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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泰安莱芜济南，英雄山城红旗扬 

——作家李广畅寻访泰安、莱芜、济南解放战役纪念地纪实 

秋末的鲁中平原，凉意渐浓，晨霜未褪，我已踏上从新泰奔赴泰安、莱芜、 济南三地两山一城（泰安英雄山、济南英雄山、莱芜英雄城）的红色足迹寻访 之旅。车载导航锁定泰安革命烈士陵园时，窗外法桐、杨树染透赭红，金黄叶 片与园内苍松翠柏相映，恍惚间似是一场跨越时空的深情对话。作为走出体制、 自立创业，又自幼学习蒲松龄浸淫文字、边为老百姓垫钱打官司边搜集文学创作素材，坚守多年的业余自由写作者，我曾在史料中无数次触摸泰安、莱芜与济南战役的硝烟。但我始终坚信，唯有立足这片浸染英雄鲜血的土地，方能真 正读懂镌刻在岁月中的英雄史诗。为书写相关书籍、为红色精神发声，我毅然 放下手头繁忙的法律事务和正在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，以见缝插针的坚守、马不停蹄的执着，集中所有可挤的时间，只为寻访共和国大地上的每一块红色土 地，追寻红色中国的精神根脉。

一、泰安红迹：秋霜中的陵园寻访 

车停稳在金山路北段，抬眼便望见陵园南入口那座三拱式仿古牌坊，高7.7米的坊身透着庄重，额间的题字在晨阳中泛着温润的光。踏上通往陵园的甬道， 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，两侧的苍松翠柏枝干遒劲，针叶上还凝着未散 的晨露，折射出细碎的光。偶尔有金黄的法桐叶飘落，落在松针间，像是历史 留下的斑驳注脚。

穿过牌坊便是 2200 平方米的悼念广场，空旷的广场上静悄悄的，只有风穿 过树梢的轻响。广场北侧的 40 级台阶格外醒目，每一级都像是一道时光的阶梯， 引领着来访者走向那段峥嵘岁月。拾级而上，34 米高的纪念碑赫然矗立，这座 坐北朝南的丰碑，背后正依靠着巍峨的泰山。白色泰山花岗岩的碑体在阳光下 愈发洁白，三支步枪抽象而成的造型直指苍穹，仿佛在诉说着先烈们保家卫国 的坚定信念。我驻足仰望，碑身上“革命烈士永垂不朽”八个大字笔力遒劲，字里行间满是后人对先烈的崇敬。泰山之重，世人皆知，而长眠于此的 8200 名 烈士，他们的事迹与精神，更比泰山厚重千钧，成为泰安最鲜明的红色印记。 

沿着纪念碑旁的甬道前行，便来到了烈士墓群。500座青砖墓与14 座花岗 岩大墓整齐排列在甬道两侧，墓前的石碑上有的刻着烈士姓名，有的则只写着 “无名烈士之墓”。我缓缓走过墓群，指尖轻轻拂过一块无名烈士碑，冰冷的石碑下，是一位连姓名都未曾留下的英雄。史料中那些关于泰安战役的记载突 然鲜活如昨——泰安地处津浦铁路要冲，北依泰山天险，南控鲁中平原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，所谓 “泰安战役” 并非单一事件，而是解放战争时期这 片土地上五次拉锯争夺的总称，每一次交锋都关乎山东战场的战略走向。 

这五次拉锯战见证了泰安解放的艰难历程：1946年 6月，山东野战军一纵 三旅发起首次解放泰安之战，经四昼夜激战突破城防，歼敌 4000 余人，首次将红旗插上泰安城头；同年冬，国民党军趁我军战略转移反扑，重新占据泰安，凭借城防工事构建防御据点；1947 年 1 月，华东野战军为配合鲁南战役，再次突袭泰安，牵制敌军增援兵力，虽未完全收复城池，却打乱了敌军部署；1947 年 3 月，国民党军在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时，以整编第 72 师重兵驻守泰安，加固城防与制高点工事，形成顽抗态势；直至 1947 年 4 月泰蒙战役（含泰安 攻坚战），我军才彻底攻克泰安，终结了反复拉锯的战局。而在此之前，这片 土地已历经北伐战争、中原大战、抗日战争的烽火洗礼，1939 年姚庄伏击战毙 伤日军 36 人，1944 年佟家庄伏击战击毁日军汽车，累计毙伤日军数百人，早已 将抗争的基因融入城市血脉。 

1947 年的泰蒙战役作为系列争夺中决定性的一役，其爆发有着深刻的战略背景。1947年3月，国民党调集45万兵力对山东解放区发动重点进攻，企图 以密集推进战术逼迫华东野战军决战。陈毅、粟裕审时度势，采用“耍龙灯”战术，通过高度机动回旋的运动战诱敌分散，为泰安攻坚战创造了有利战机。此战我军设定的核心目标明确：攻克泰安城以切断津浦铁路线，同时吸引大汶口的国民党整75 师、85 师增援，实现“攻泰打援”的战略意图。 

当时的守敌是国民党军整编第 72 师，这支部队前身是川军，有丰富的山地 作战经验，装备美日混械，下辖多旅及炮兵团一部共一万五六千人，另有保安 团协防。他们依托泰安城构建了立体防御体系，城北摩天岭、城西南蒿里山等 制高点被打造成地堡群密布、交通壕纵横的坚固堡垒，近城村落也设有星罗棋 布的支撑点，可谓易守难攻。其中蒿里山紧邻泰安火车站，是除泰山外开阔地 的最高山峰，守住此地便掌控了泰南方向的战局，成为敌军防守的核心要点。 

1947 年 4 月 22 日，外围战正式打响，10 纵率先攻克风台、刘家庄等据点， 当晚便肃清外围四营守敌。23 日，敌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反扑失败后收缩至城 关，我军随即转向摩天岭、蒿里山等制高点进攻。蒿里山的争夺尤为惨烈，敌 军凭借坚固工事顽强抵抗，此时华东野战军特种兵纵队的支援成为打破僵局的 关键力量。作为 1947 年 3 月刚成立的华东战场关键火力力量，特纵此次派出榴 弹炮团一个营配属第 10 纵队主攻泰安，这也是特纵成立后参与的早期重要战役。 面对擅长坚守的国民党整编第 72 师，特纵榴弹炮营迅速占据发射阵地，通过前 沿观察哨精准测算敌军工事坐标，对摩天岭、蒿里山的核心碉堡群展开集中轰 击。炮弹呼啸着砸向敌军阵地，精准摧毁了数座钢筋混凝土碉堡，崩飞的碎石 和硝烟瞬间笼罩制高点，不仅有效压制住敌军炮兵火力，更彻底瓦解了守敌的 工事依托。 

在特纵炮火的有力支援下，我军步兵战士士气大振，组成多支爆破组顶着 残余炮火连续冲锋，遇有未被完全摧毁的暗堡便迅速抵近实施爆破，多次与反 扑的敌军展开白刃格斗，山坡上留下了无数烈士的遗体却始终未能阻挡冲锋的脚步。因大汶口援军慑于我军打援部署不敢北上，我军进一步加强攻势，急调 三纵八师投入战斗，与特纵炮兵形成更紧密的步炮协同 —— 炮兵根据步兵冲 锋进度实时调整射击诸元，在步兵推进路线前方实施延伸射击，为冲锋部队撑起安全的火力屏障，这一战术也成为特纵步炮协同战术的初步实战验证。

 4 月 25 日拂晓，我军成功攻克蒿里山（蒿里山又名高里山，是古代帝王封 禅之地，是传说中的幽冥地府入口。建国后，为纪念解放军在蒿里山与国民党 军浴血奋战的胜利，将该山改名为英雄山），同时拿下摩天岭及东西南关，对泰安城形成四面包围。当日晚总攻发起，10 纵突破东门，3 纵巩固蒿里山阵地 并以火力居高临下支援城区作战，各部突破城防后与敌展开巷战，逐一摧毁街 道“子母堡”。此时，负责牵制欧震第 3 兵团的我军部队也展开猛烈阻击，将 其主力牢牢钳制在预定区域。尽管欧震察觉华东野战军主力动向，且得知泰安 守敌整编第 72 师已陷入绝境，但因一贯战术保守且顾虑被围，始终不敢分兵， 最终未敢冒险增援泰安。4 月 26 日，我军攻占岱庙，全歼守敌 1.14 万人，生擒 师长杨文瑔，毙伤敌 3000 余人，缴获大批重武器。 

此战作为莱芜战役之后的较大规模歼灭战，取得了远超攻城本身的战略成 效：欧震第 3 兵团既未突破我军阻击完成其进攻任务，也未有效支援友军，彻 底暴露了国民党军兵团间协同乏力、战术僵化的致命缺陷。更关键的是，战役 打乱了国民党军山东重点进攻的整体部署，使其阵线出现明显缺口。毛泽东专门电示陈毅、粟裕，明确指出泰安战役成功吸引了欧震等部主力，有效牵制了 敌军核心进攻力量，为后续孟良崮战役歼灭整编第 74 师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战场 条件。此后较长时间内，欧震所部因阻击损耗及战术保守的积弊，在山东战场 始终未能形成有效战力突破，而特纵在此次战役中积累的火力支援与步炮协同经验，也为后续孟良崮战役等重要战役提供了宝贵实践，为泰安彻底解放画上 了决定性句号。 

此刻，这些墓中的英雄不再是史料中的数字，而是在炮火中高喊冲锋号的 青年，是用身体堵住枪眼的勇士，是长眠在这片土地上的亲人。甬道北端，横 卧着一块黑色大理石尾碑，毛泽东手书的“为人民利益而死重于泰山”镏金大 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一位白发老人正带着孙辈在碑前鞠躬，老人轻声给孩子 讲述着烈士们的故事，孩子手中捧着一束黄色的菊花，眼神中满是认真。不远处，几位身着校服的学生正在举行入团宣誓仪式，铿锵有力的誓言在陵园中回 荡，与松涛声交织在一起，成了最动人的乐章。 

转身走进旁边的革命史展览馆，800 平方米的展馆内，“泰汶星火”“抗战 壮歌”“解放风云”“光耀泰山”四个部分的展陈循序渐进。“解放风云”展 区前围满了参观者，这里正是泰安战役的专题展陈。玻璃展柜里，一把锈迹斑 斑的 M1924 式步枪格外引人注目，标牌注明这是战士李云峰在蒿里山战斗中使 用的武器，枪托上的弹痕记录着激烈的交锋；旁边的泛黄纸张是 1947 年 4 月 23 日的作战命令原件，“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制高点”的字迹力透纸背，正是蒿里 山争夺战最激烈时的指令。 

多媒体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历代战役纪实影像，复原的战场地图上，从北伐 战争的迂回包抄到抗日游击战的灵活伏击，从 1946 年的首次解放到 1947 年的 合围攻坚，红色箭头清晰勾勒出泰安的战斗历程。墙上的黑白照片中，既有北 伐军入城的场景，也有抗日战士的伏击英姿，更有 1947 年战士搭人梯攻城、百 姓支前的动人画面。展柜里，除了李云峰的步枪和 1947 年的作战命令，还有抗 日时期的土制地雷、1946 年战役中缴获的敌军装备。展柜最深处，爆破手王建 刚的半身雕塑旁，新增了抗日英烈的事迹展板。讲解员轻声补充：“这里安葬的 514 名烈士，涵盖了各个历史时期，有抗日牺牲的勇士，也有解放战役的英 雄，其中 335 名是无名烈士。整个泰安地区革命斗争中，共有 8200 名烈士为国 捐躯，从北伐到解放，他们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，名单都镌刻在纪念馆内供后 人缅怀。正是这场首次成建制歼灭敌整编师的攻坚战，为华东战场后续胜利奠 定了基础。” 

走出展览馆时，已近正午，晨霜早已褪去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。我再次回望陵园，苍松翠柏依旧挺拔，纪念碑在泰山映衬下愈发庄严。作为一名写作者，我曾以为文字能记录下所有的感动，但此刻才明白，有些情感唯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。这片浸染过鲜血的战略要地，这些长眠于此的8200名英雄，从北伐战争的冲锋到抗日战争的坚守，从首次解放的激战到 1947 年的浴血攻坚， 四次关键争夺中的不屈抗争，书写了比泰山更厚重的生命史诗。我知道，这场红色寻访并非终点，泰安战役的硝烟尚未在心中散尽，那些比泰山更重的英雄 精神，终将代代相传。下一站——莱芜，正等待着我去触碰另一段激昂的英雄岁月。 

二、莱芜战役纪念馆：跨越时空的战场对话

次日，驱车前往莱芜的路上，秋阳一路相伴，车窗外的鲁中平原褪去了晨 霜的清冷，多了几分暖意。当车载导航提示抵达莱芜战役纪念馆时，映入眼帘的便是汶水之滨凤城街道上那座庄严肃穆的场馆。一走进纪念馆大门，陈毅元 帅手持望远镜的雕像便迎面而立，元帅目光坚毅，仿佛仍在凝视着当年的战场 风云。雕像后方，巍峨的革命烈士纪念塔直插云霄，“革命烈士永垂不朽”八 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，与泰安烈士陵园的纪念碑遥相呼应。纪念塔周围，茂密的苍松翠柏层层环绕，林间整齐排列着无数座烈士墓碑，有名者镌刻 英名，无名者亦有青松相伴，那份跨越地域的庄严与崇敬，瞬间将我从泰安的 感动无缝带入莱芜的红色记忆中。

沿着烈士陵园拾级而上，脚下的石阶上落着薄薄的一层银杏。我遇见几位 胸前佩戴军功章的老人，他们步履蹒跚却目光坚定，轻抚塔身的指尖带着难以言喻的虔诚。后来才知，他们是专程从外地赶来的战役亲历者，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回到这里，与牺牲的战友“叙叙旧”。广场上还能看到几组亲子家庭和佩 戴红领巾的学生，一位家长正指着纪念塔给孩子讲述战役故事，清脆的讲解声 不时从人群中传来——那是纪念馆的“小小讲解员”在义务服务，红色基因正以这样的方式代代相传。 

广场的东侧是鲁中纪念馆，西侧则是莱芜战役纪念馆。我们便首先走进 了莱芜战役纪念馆。昏暗的灯光下，一张张泛黄的照片、一件件锈迹斑斑的武 器瞬间将我拽回 1947 年的初春。彼时，国民党军在全面进攻受挫后，转而实施 “重点进攻”，将矛头直指山东和陕北解放区。展厅中央的巨幅沙盘清晰勾勒 出当年的战场格局，蓝色标记的国民党军与红色标记的华东野战军形成鲜明对 峙——国民党军徐州绥靖公署主任薛岳集结了 19 个整编师（军）、56 个旅的重 兵，分南北两线对鲁中山区发起合围，企图将华东野战军主力压缩至莱芜、新泰地区歼灭。其中，南线以欧震集团的 8 个整编师为主要突击力量，由陇海线 向北推进；北线则以李仙洲集团的 3 个军（整编师）为辅助突击集团，从胶济 线向南进犯，形成南北夹击之势。 

讲解员指着沙盘西北方向的青石关隘口介绍：“面对敌军的重兵围剿，陈 毅、粟裕首长没有选择正面硬抗，而是果断采取‘诱敌深入、围三阙一、网开 一面’的经典战法。他们先以部分兵力佯装主力，在南线与欧震集团周旋，示弱诱敌，同时秘密调动野战军主力北上，隐蔽集结于莱芜、新泰两侧，布下一 个巨大的袋形伏击阵地。”沙盘上，代表华东野战军的小红旗在莱芜城北的吐 丝口、城东的莱芜城以及西南的蒙阴一带密集排布，而北线李仙洲集团的整编 第四十六军、第七十三军和第十二军新编第三十六师，正毫无察觉地从胶济线 南下，一步步踏入预设的包围圈。展柜里一份泛黄的电报手稿格外醒目，那是 陈毅元帅亲自拟定的作战命令，字迹遒劲有力：“集中主力，先打北线李仙洲 集团，速战速决，再回师南下迎击南线之敌！”

 在一组名为《风雪莱芜》的油画前，我驻足良久。画面中，解放军战士顶 着漫天飞雪穿行在齐鲁山谷间，单衣薄裤上结着冰霜，呼出的白气在眉梢凝结成霜花，却个个眼神如炬、步伐坚定。讲解员轻声说道：“1947 年 2 月的莱芜 格外寒冷，气温低至零下十几度，很多战士是从鲁南急行军赶来的，有的甚至 还穿着单衣。为了隐蔽接敌，他们白天潜伏在积雪覆盖的山林里，晚上借着夜 色急行军，不少战士的脚冻得流脓，却没人喊一声苦。”旁边的展柜里陈列着 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棉衣，衣摆处还残留着弹痕和暗红色的血迹，标签上的文 字记录着它的主人——华东野战军第 8 纵队 22 师 64 团通信兵小周，年仅19岁的他在传递总攻命令时，被敌人的炮弹碎片击中腹部，牺牲时怀里还紧紧揣着 用油纸包裹的未拆封电报，纸上的字迹虽被鲜血浸染，却依旧清晰可辨。

战役的关键转折发生在 2 月 20 日凌晨。随着陈毅元帅一声令下，隐蔽在莱 芜两侧的华东野战军主力突然发起猛攻，第 1、第 6 纵队迅速攻占莱芜城西北的 吐丝口，切断了李仙洲集团的北撤退路；第 4、第 7 纵队则从东南方向直插莱芜 城，与守城敌军展开激烈巷战；第 8、第 9 纵队负责阻击从新泰北援的敌军，牢 牢守住了包围圈的东侧防线。沙盘上的灯光随之变换，代表我军的红旗迅速攻 占了吐丝口、芹村等关键节点，将李仙洲集团的三个军牢牢困在莱芜城及周边 地区。“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吐丝口，这里是敌军的后勤补给基地和北撤的唯 一通道，国民党军整编第七十三军军长韩浚亲自率军驻守，构筑了坚固的防御 工事。”讲解员指向沙盘上的吐丝口标记，“我军第 1 纵队在司令员叶飞的指 挥下，以爆破组连续摧毁敌军碉堡，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鹿砦和铁丝 网，用血肉之躯打开了突破口。经过两天两夜的激战，终于攻克吐丝口，歼灭 敌军万余人。” 

2 月 23 日，陷入绝境的李仙洲决定率部从莱芜城向北突围，试图从吐丝口 方向打开缺口。早已严阵以待的华东野战军主力随即展开全线追击，在莱芜至 吐丝口的狭长地带对敌军实施分割围歼。展厅内的动态投影再现了当时的激战 场景：敌军在我军的猛烈攻击下队形大乱，车辆、马匹相互冲撞，士兵四处逃 窜；而我军战士则以班排为单位，穿插分割，逐个消灭残敌。在一处展柜里， 摆放着一把缴获的国民党军军官佩剑，剑鞘上刻着的“不成功便成仁”字样早 已锈蚀，旁边的照片记录着李仙洲被俘的场景——这位国民党军中将司令官衣 衫不整，面带沮丧，与战前“三个月内肃清山东共军”的狂言形成鲜明对比。 至当日下午，莱芜战役宣告结束，华东野战军以伤亡 8800 余人的代价，歼灭国 民党军 1 个绥靖区前进指挥所、第 46 军、第 73 军及新编第 36 师（共计 2 个军、1 个新编师），共计 5.6 万余人（含被俘 4.6 万余人、击毙击伤 1 万余人），彻 底粉碎了国民党军的“鲁南会战”计划，扭转了山东战场的局势。 

全景画馆的环形画面更是让人身临其境。随着灯光渐亮，炮火轰鸣的音效 在空间中回荡，我仿佛站在莱芜城北的制高点，亲眼目睹数万敌军陷入伏击圈的混乱，见证华东野战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发起冲锋。最令人动容的是画面角 落的一组细节：一位老乡正将热好的红薯塞进战士手中，旁边的孩童举着自制 的小红旗呐喊助威。讲解员说，莱芜战役期间，鲁中人民全力支前，仅莱芜一地就组织了 10 万民工、3 万多副担架，运送粮食数百万斤，正是这种军民同心， 才筑起了坚不可摧的胜利防线。 在韩练成将军的事迹展柜前，我看到了他当年使用的钢笔和作战地图。这位国民党军整编第四十六军军长，在战役关键时刻通过特殊方式精准配合我军 行动，彻底打乱了敌军部署。展柜里的一封亲笔信字迹工整：“民族危亡之际，当以大义为重，愿率部归向人民，共赴国难。”讲解员告诉我们：1947 年莱芜战役中，隐藏在国民党军内部的中共地下党员——时年39岁的第46军军长韩练成，上演了一场决定战局走向的"暗战"。作为早已在 1942 年经周恩来介绍加 入中国共产党、长期从事秘密工作的革命同志，他在此战中精准配合华东野战军的合围部署，成为战役胜利的关键推手。当国民党北线指挥官李仙洲察觉被围，决定紧急突围并要求"宜快不宜迟"时，韩练成先是以"收拢部队、准备物资 弹药"为由，坚决要求留出两天准备时间，成功拖延了突围节奏，为华东野战军 完成最终合围争取了宝贵时间。到了2月23 日晨突围行动启动的关键时刻，韩练成故意脱离指挥岗位，这一举措直接导致装备精良的第 46 军群龙无首，整个 李仙洲军团瞬间阵脚大乱、乱作一团，彻底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能力。

事实上，在战役爆发前，韩练成已将国民党"鲁南会战"作战方案副本送达华东野战军司令部，陈毅曾欣慰表示"有了韩将军这条内线，这棋就好走了"。 战役期间，他还曾冒险在战斗间隙与华东野战军代表会面，明确配合细节后仍 毅然返回敌营继续潜伏。此战最终以华东野战军 63 小时歼灭国民党军 6 万余人 告终，消息传来，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王耀武在对下属谈话时悲叹道："6 万 人一天就被陈毅解决了，我就是放 6 万头猪也够共产党军队抓一个礼拜的"—— 这段话语出自《王耀武回忆录》，成为此战惨败的经典注脚。 

莱芜战役后，韩练成以"化装潜逃"为由返回南京，虽遭遇质疑，但凭借 1930 年中原大战中营救蒋介石的"救驾"之功，加之白崇禧说情，深得蒋介石信任的 他不仅未受惩处，反而进入国民政府参军处参与军机要务。直到1948年10月， 韩练成才正式脱离国民党阵营回归解放区，此后历任第一野战军副参谋长、兰州军区第一副司令员、军事科学院战史部部长等职，1955 年被授予中将军衔， 用传奇生涯践行了对信仰的坚守。

 离开莱芜战役纪念馆时，日头已过正午，晨霜彻底消融在暖阳里，广场上 的银杏叶被晒得透亮，随风打着旋儿飘落，像是在为逝去的英雄送行。驱车向 济南行进，鲁中平原的秋景在车窗两侧铺展开来：田埂上的玉米杆已收割完毕，留下整齐的茬儿，枯黄的野草间点缀着零星的野菊；远处的山峦层林尽染，赭 红的黄栌、金黄的柿树与墨绿的松柏交织，宛如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。车载音 响里循环播放着解放战争时期的老歌，旋律低沉而激昂，恍惚间，车轮碾过的 柏油路仿佛化作了当年战士们行军的土路，莱芜战场的枪炮声与济南城头的冲 锋号隐约交织，顺着风的方向，一路向北。 

三、济南战役：硝烟中的攻坚与回响

吃过午饭，我们便朝着下一个目标济南进发。沿途的路牌不断提示着距离 济南的里程，我的思绪也跟着历史的脉络延伸。莱芜战役中，华东野战军以“诱 敌深入、速战速决”的运动战奇迹，歼灭国民党军主力，不仅扭转了山东战场 的局势，更锤炼了部队的协同作战能力，为日后攻克坚固设防的大城市积累了 宝贵经验。可以说，莱芜的硝烟未散，济南的战鼓已在酝酿——正是有了莱芜 战役的胜利奠基，才有了济南战役“攻济打援”的战略底气。车过章丘时，路 边的果园里挂满了红彤彤的山楂，果农们正忙着采摘，丰收的景象与纪念馆里 的硝烟形成强烈对比，也让我愈发清晰地感受到：正是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 的英雄们，用生命换来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与瓜果飘香。 

当英雄山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时，天色渐渐阴沉下来，几缕浮云掠过天 际，为这座承载着厚重历史的城市添了几分肃穆。济南战役纪念馆依山而建， 穹顶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庄严，与莱芜战役纪念馆的开阔明朗相比，更 多了几分攻克坚城后的豪迈与沧桑。西门入口处的银杏林正值最佳观赏期，层 层叠叠的金黄叶片铺了满地，踩上去沙沙作响，与广场上“济南战役英雄群雕”的刚毅形成奇妙的呼应。群雕中，战士们攀爬城墙的姿态栩栩如生，有的手握 钢枪、有的肩扛云梯、有的腰间别着炸药包，肌肉的紧绷感与脸上的坚毅神情 被刻画得入木三分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硝烟的阻隔，将红旗插上济南城头。 

济南战役展览馆内，“攻济打援”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被醒目地镌刻在墙 面上，下方的战略部署图将 1948 年秋的战场态势清晰呈现。彼时，解放战争已 进入战略进攻的关键阶段，全国战场形势发生根本性转变，国民党军被迫转入 战略防御。济南作为国民党军在山东的最后一座坚固设防城市，既是连接华东 与华北的交通枢纽，也是蒋介石“重点防御”体系的核心节点，被其视为“拱 卫京畿的战略要地”。蒋介石亲自部署济南防务，令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 率 10 万重兵固守，并制定了“固守待援”计划——一旦济南告急，便从徐州调 集 3 个兵团、17 万人的援军北上解围。 

展柜里的《济南城防工事图》上，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永备工事、明碉 暗堡的位置，从外围到核心形成了五道坚固防线：最外层是长达百余里的警戒 阵地，布置了大量地雷区和铁丝网；第二层为外围防御阵地，以茂岭山、砚池 山、长清、仲宫等制高点为支撑，构筑了钢筋混凝土碉堡群；第三层是城防阵 地，依托护城河和高大城墙，在城头架设了重机枪、迫击炮等重型武器；第四 层为内城防御阵地，以大明湖、趵突泉等名胜为依托，修建了子母堡和地下掩 体；最核心则是王耀武的绥靖区司令部，由精锐部队驻守，工事最为坚固。王 耀武曾在军事会议上狂妄宣称：“济南城防固若金汤，共军若想攻克，至少需 要三个月，且必将付出十万以上的伤亡代价。” 

面对如此坚固的防御体系，华东野战军首长经过反复研讨，制定了“攻济 打援、分工协作”的战略方针：以许世友、谭震林指挥的攻城集团（6 个纵队另 加特种兵纵队一部，约 14 万人）负责攻克济南；以粟裕指挥的打援集团（8 个纵队另加地方武装一部，约 18 万人）部署在兖州、邹县一带，阻击徐州北上的 援军。讲解员指着战略图上的红蓝箭头介绍：“攻城集团又分为东西两个集团，形成钳形攻势——东集团由聂凤智指挥的第 9 纵队、渤海军区部队组成，负责 攻击济南东城和东郊阵地，重点突破茂岭山、砚池山等制高点；西集团由宋时 轮指挥的第 10 纵队、鲁中军区部队组成，负责攻击济南西城和西郊阵地，重点 夺取飞机场和长清县城，切断敌军的空中补给线和西撤通道；同时以第 13 纵队 为总预备队，随时准备投入战斗。”展柜里一份《攻城战术要点》手册详细记 录了我军的攻坚策略：“采取连续爆破、分段突击的战术，先摧毁敌军外围工事，再逐步向核心阵地推进；充分发挥炮兵优势，压制敌军火力，为步兵冲锋 开辟通道；组织精干的爆破组和突击队，实施重点突破。” 1948 年 9 月 16 日夜，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，济南战役正式打响。 

在一组攻城器械展柜前，我停下脚步，一架布满弹痕的云梯斜靠在展墙旁，木质梯身被炮火熏得发黑，梯级上还残留着战士们的血手印；旁边的炸药包外壳 上，用红漆写着的“攻克济南”字样依稀可辨，包体上的弹孔见证了它在战场上的惊心动魄。“战役初期，西集团进展迅速，仅用一天时间就突破了长清防 线，直逼济南西郊的张庄飞机场。”讲解员指着一幅《激战飞机场》的油画介绍，“飞机场是敌军的空中补给枢纽，王耀武派精锐的整编第 2 师驻守。我军 第 10 纵队 28 师官兵在炮火掩护下，向飞机场发起猛烈进攻，战士们冒着敌军 的密集火力，连续爆破敌军的碉堡和铁丝网，经过一夜激战，于 18 日清晨攻占 飞机场，彻底切断了敌军的空中补给线和撤退通道。当时正在空中盘旋的国民 党军运输机见机场被占，只能仓皇返航。” 就在西集团捷报频传之际，一场决定战役走向的关键事件发生了——国民 党守军西线指挥官第九十六军军长吴化文率部战场起义。这一起义正如一把尖刀，精准插在敌军的防御体系上，为我军敞开了进入市区的大门，极大加速了 攻城进程。吴化文的倒戈让原本就陷入被动的王耀武部队乱作一团，军心涣散、 士气大跌，失去了固守的信心。剩余守军虽仍有抵抗，但已然是强弩之末，王 耀武所率的核心部队只能像困兽般在城内负隅顽抗。 

与西集团的顺利推进相比，东集团的进攻遭遇了敌军的顽强抵抗。茂岭山、 砚池山是济南东郊的制高点，地势险要，王耀武在此部署了整编第 73 师的一个 加强团驻守，修建了大量钢筋混凝土碉堡和明暗火力点，号称“济南的东大门”。 讲解员指着茂岭山战斗的照片说：“东集团第 9 纵队 25 师 73 团（即后来的‘济 南第一团’）承担了主攻茂岭山的任务。9 月 17 日凌晨，战士们借着夜色掩护 发起冲锋，敌军凭借有利地形疯狂扫射，冲锋部队伤亡较大。关键时刻，爆破 组战士吴海山抱着炸药包，在战友的火力掩护下，连续炸毁敌军 3 座碉堡，为 部队开辟了冲锋通道。经过七个小时的激战，我军终于攻占茂岭山，歼灭守敌 千余人。”展柜里陈列着吴海山使用过的爆破筒，筒身布满弹痕，旁边的荣誉 证书记录着他“特等功臣”的称号。 外围阵地被突破后，我军迅速向内城发起进攻，而解放阁所在的东南角正 是最惨烈的攻坚之地。作为我军首次大规模进攻大城市的攻坚战，这里的战斗 异常残酷，战士们前仆后继，反复冲锋。内城城墙高达 14 米、厚达 10 米，护 城河宽 30 余米、深 5 米，王耀武在城头部署了重机枪、迫击炮组成的密集火力 网，还准备了大量滚木、擂石和燃烧弹，妄图凭借天险固守。9 月 23 日夜，我 军发起总攻，东西两个集团同时向内城城墙发起冲击。东集团第 9 纵队 25 师 73 团的战士们乘坐木筏强渡护城河，在城墙下架设云梯发起冲锋，却遭到敌军的 疯狂阻击，云梯多次被炮火摧毁，有的部队登上城头后因后续不继，血战一小 时后全部壮烈牺牲。

“攻打内城时最为艰难，很多连队打得只剩下十几个人，但没有一个人退 缩。”讲解员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，手指向一幅《血战城头》的壁画——画面 中，73 团 1 营 2 连指导员王德顺身中数弹，依然双手高举红旗，奋力将其插在 城墙顶端；战士们看到红旗插上城头，士气大振，纷纷踏着战友的血迹爬上城墙，与敌军展开激烈的巷战。西集团第 10 纵队 29 师 85 团也在同时突破城墙， 向敌军核心阵地推进。在巷战中，我军采取“逐屋争夺、分片清剿”的战术，逐个消灭敌军的据点。展柜里的一支冲锋枪枪管已经弯曲，标签上记录着它的 主人——第 10 纵队战士李云龙，他在清剿敌军一个地下掩体时，连续射击直至 枪管发热弯曲，最终活捉了掩体里的 20 余名敌军。

至 9 月 24 日黄昏，我军终于攻占了王耀武的绥靖区司令部，而此时的王耀 武已化装成百姓，带着 4 名卫士仓皇潜逃，企图前往有美军驻扎的青岛。但他终究没能逃脱，在途经寿光县时，被负责盘查的战士拦下，这个曾经扬言“城 防固若金汤”的国民党将领，最终应验了红旗上“打进济南府，活捉王耀武” 的标语，被生擒活捉。壁画下方的展柜里，陈列着一面残破的红旗，旗角被炮 火撕裂，却依旧鲜红如血，标签上的文字记录着它的来历：华东野战军第 9 纵 队 25 师 73 团的“济南第一团”军旗，1948 年 9 月 25 日，华东野战军总部授予 该团“济南第一团”称号，正是这面旗帜率先插上济南城头，宣告了攻城的胜 利。济南战役，华东野战军以伤亡 2.6 万余人的代价，歼灭国民党军 10.4 万余 人，其中俘虏 6 万余人，开创了人民解放军攻克国民党军坚固设防大城市的先 例，中共中央也致电祝贺，称这是“两年多革命战争发展中给予敌人的最严重 的打击之一”。

在“支前模范”展区，一组老照片让我深受触动。照片里，鲁中乡亲们推 着独轮车穿梭在炮火中，车上装满了粮食和弹药，有的老人把自家仅存的口粮塞给战士，有的妇女连夜为伤员缝制绷带。展柜里的一本支前账本格外醒目， 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各村的捐献清单：“张家庄：小麦 500 斤，担架 20 副”“李 村：布鞋 300 双，咸菜 200 斤”……讲解员说，济南战役期间，仅山东解放区 就动员了 13 万民工、6000 多辆汽车、1.4 万副担架支前，正是这浩浩荡荡的支 前大军，为战役胜利筑起了最坚实的后盾。 

走出展览馆，夕阳为英雄山镀上了一层金色，山顶的革命烈士碑在暮色中 愈发挺拔。望着这熟悉的身影，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当兵的岁月。初次 当兵成为学兵时，我在济南军区坦克乘员训练团服役，当时学兵连队特意组织 全体新兵来到英雄山烈士陵园，在烈士碑前庄严宣誓，那铿锵有力的誓言仿佛 还在耳边回响，让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军人的责任与使命。 

后来，我在部队担任专职新闻报道员，曾到山东青年报学习工作。那年夏天，济南格外炎热，每当和新闻部主任孙青松、编辑记者高丕田三人写作疲惫 时，就会跑到英雄山顶纳凉。我们坐在石台上，望着山下满城的星火渐次亮起，又看着晨晓时分的微光唤醒城市，心中感慨万端。望着这片英雄用鲜血守护的 土地，想着济南战役中牺牲的先烈们，我暗暗发誓要以英雄为榜样，好好钻研写作，用笔墨记录军人的忠诚与担当，在部队 8 年的军旅写作生涯中，写出的 文章不断刊登在省、军区报纸上，还有几篇长篇通讯和报告文学登上了人民日 报、解放军报、中国青年报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、解放军出版社等顶级的中央 级媒体，成为了在全军全国小有名气的一位新闻工作者和作家。后来，我转业到地方法院工作，又得利于在部队的这些文字功底，从事法律文秘和案例研究工作，写出了许多有份量的法治文学，出版了多部长篇小说和报告文学。如今再站在这里，当年的誓言依旧滚烫，而这座山、这场战役，早已成为刻在我生命里的精神印记。

我抬头仰望，暮色已漫过英雄山脊，赤霞阁的朱红飞檐沐浴在落日熔金中， 琉璃瓦流淌着琥珀般的光泽。山风拂过，带着银杏叶的清香掠过纪念广场，群 雕前敬献的白菊在风中轻轻摇曳。回望纪念馆的穹顶，我忽然清晰地读懂了泰 安战役、莱芜战役与济南战役之间的传承脉络：泰安战役的英勇阻击，为后续 战役筑牢了前进根基；莱芜战役的运动歼敌，为战略进攻积累了宝贵经验；济 南战役的攻坚胜利，开创了“攻克大城市”的先例，拉开了战略决战的序幕。从汶水之滨的秋霜到英雄山的落日，从泰安城头的坚守到攻坚战的辉煌，这片土地上的英雄史诗，早已与漫山的秋色融为一体，在岁月中永远流传。 

   作者简介：李广畅，山东新四军研究会筹备委员会委员，资深媒体人、作 家、法律维权专家、通晓各种文体写作和法律知识、有丰富的法律服务实战经 验，受聘担任多家企业和媒体法律顾问，现任作家报（网）总编辑，中国新时 代党建新闻网副总编辑、作家报出版社社长、中国作家文学数字经济研究院院 长、国际华文作家传媒联盟主席。曾在济南军区某部专业从事新闻报道工作，因写作多次立功授奖，后转业到新泰市人民法院任秘书和法律政策研究室研究 员，现为文化公司和法律公司、综合经贸公司执行董事。从 1993 年开始专业为 老百姓垫钱打官司，激活了法律服务市场，有中国垫钱打官司第一人之称。学 习蒲松龄，边打官司边搜集文学创作素材，业余时间进行新闻和文学创作。曾 在济南军区司令部宣传处、山东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、山东青年报社理论部和 新闻部学习，曾在人民日报、解放军报、中国青年报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、法 制日报、农民日报、人民装甲兵、人民法院报、中国科技信息报、大众日报、 前卫报、山东青年报、山东法制报、山东青年、时代文学、农村大众 、山东工 人报、山东人民广播电台、黄河民兵、大众法治、山东审判等报刊电台出版社 发表新闻文学作品 300 余万字，并有多篇文章和典型经验材料在征文活动中获 奖和被解放军出版社、经济出版社、法律出版社等入选结集出版。所创作的长 篇小说《离歌》、《婚姻出走记》分别在敦煌文艺出版社和春风文艺出版社出 版发行，所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《形形色色的离婚案》、《羊流风华》、长篇 小说《青春芳华》、《情缘》、《未了的情缘》、《人生春梦》、长篇文学游 记《中国的红色密码》系列篇章等在国家正规报刊、网站上发表，受到读者好 评。 

   （本文完） 2025 年 11 月 7 日

    总编审：蓝乙人  副总编辑：蒙仕荣